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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172）
石普水
回家，這回是名副其實回家了。此刻，我正坐在石屋的家里上網(wǎng)寫博客了。寫吧，信馬由韁，暢所欲言。寫生活，寫情感，談教育，談人生。
退休了，告老還鄉(xiāng)，解甲歸田——盡管石屋沒有我的田地，甚至連一點菜園子都沒有。但是石屋是我父母、爺爺奶奶生活過的地方，是生我養(yǎng)我的老家。故土難忘，人老思鄉(xiāng)。在當今社會別人都削尖腦袋往城里去的今天，我依然故我，回到我的老家，感覺很愜意。
昨天忙了整整一天。
早晨散步回來，就到學校把房門打開，叫干兒子班上的學生在吃飯時間把房里的一些破破爛爛都搬出來。上午，一輛車把這些嚴格地說都是一些垃圾拉回家了。本來不打算拉回來，校長說，以前退休的老同志都拉回家了，真正用不著，當柴燒也是好東西——話說到這份上，我無話可說了。權當一份念想吧，所以除了一乘池櫥，其余都拉回家了。司機是屋里人，幫忙把床抬上樓。其余東西都放在院子里，等閑時慢慢往家里搬不遲。
下午是安互聯(lián)網(wǎng)。這是最最重要的事。前天就聯(lián)系好了聯(lián)通網(wǎng)，師傅是隔壁屋里人，來電話說有事。左等右等，終于在3點多鐘才來。放線。他們開始從一戶人家樓房前面，我覺得從樓房屋頂路線更直，更加安全。路上一棵小樹枝擋了線，七手八腳，終于把線拉到家了。家里網(wǎng)線拉好了，不過只是隨便拉回家，他們沒有象牽電線師傅的設備。這一點我不大滿意，但又無可奈何。但是，我的電腦還在學校。電腦里有很多灰塵，學校有專門吹風機，可是這位老師在縣城考駕照，下午才回來。最后電腦、電腦桌子還是安裝網(wǎng)線師傅的車拉回來的。
繳費、注冊。6m，網(wǎng)費一年480元，“貓兒”240元。然而，左等右等還是沒有信號。一直到6點鐘左右，網(wǎng)線才正式開通。
終于有自己的專屬網(wǎng)線了！
然而，我沒有來得及享受，學校校長電話催我去學校吃飯。
為了這餐飯我跟校長磨了好長時間。我們學校一連5年，年年有老師退休。他們都是早晨在學校吃飯，然后開個座談會，放炮用車歡送回家。這就是送行。然后是退休老師請吃飯。被請的自然不是空手去，多少有點隨禮。請客不僅僅是學校的老同事，有些人還請親戚、請以前讀書如今一官半職的學生來“恭賀”。這樣自然是熱鬧。但是我覺得退休回家是非常自然的正常現(xiàn)象。教師無論如何也談不上衣錦還鄉(xiāng)。不值得興師動眾，讓親戚呀、學生呀都來恭賀。生離還是死別？至于隨禮我認為更加俗不可耐。今年我們鄉(xiāng)一個同事跟我一張文件下達一道退休的。他跟我的觀點一樣，不了了之。沒有舉行任何儀式。我非常欣賞。
教師節(jié)那天吃飯以后，我再一次跟校長表示希望跟兄弟學校那位同事一樣處理。但是，校長覺得以前退休的都是那樣熱熱鬧鬧送行，不送我似乎不合適。他們堅持讓我覺得如果再推辭有點不近人情。罷罷罷，既然這樣，那么，“一切按照成規(guī)就例吧，國慶節(jié)那天是黃道吉日，為我送行�！蔽艺f。
回家跟妻子、兒子商量，前天又專程到學校跟校長回報落實。但是領導們覺得那天有很多人辦喜事，人可能湊不齊。我說，既然領導讓我選一個好日子，我選了；領導讓我按照過去規(guī)矩辦，我一切照辦。但是，如果你們覺得沒有時間，我聽學校安排。說來說去，領導們也同意我的不了了之。但是他們說一定要吃一餐飯。我說，那好，任何時候都可以。有道是，選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當日。結果，他們速戰(zhàn)速決，因為中午不能飲酒，于是決定昨天晚上舉行告別儀式。
我不能喝酒。身體有貴恙，高血壓、高血糖。已經(jīng)10多年沒有嚴格意義上喝酒了。但是我覺得昨天晚上的鴻門宴上，是不得不喝。
酒，似乎本身就是為了表達情感而來的。男人表達感情最好的東西就是喝酒。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這是流傳很廣的千古絕唱；現(xiàn)代人說得更形象：“感情深一口特吞，感情淺，喝一點”。
學校幾個領導都來了，還有一個有事專門打電話請假。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幾何時我是他們的領導，大部分是我直接提拔的，如今他們管理學校比我們好，今年總錄取率全縣第一，開創(chuàng)佐壩初中歷史。我引以為榮。喝酒剛剛開始，政教主任倒了半杯酒，說了很多吉祥祝福的話語，他關照我的身體說：“我喝完，您隨意”；工會副主席是我擔任班主任直接考起師范的學生他來敬酒，自己不喝酒，也說讓我表示表示，并且說了很多吉祥祝福的話語;學校領導們都一一敬酒。我也給領導們敬酒。事前我說，學生都在上晚自習，不能興師動眾擾亂正常教學，送行只是在小范圍內(nèi)表示表示。但是，喝著，喝著，話越來越多，敬酒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我自己打電話叫我的學生來喝酒�！皠窬M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走出校門，這里就是我的“娘家” ，我曾經(jīng)的學校�！案缈奕曁мI走，嫂哭三聲別人家人” ，明天我就是別人家人。我工作整整37年的學校，明天就不是“我的學�！绷�！整天朝于斯，夕于斯跟同事們，朝朝暮暮，同甘共苦，那種戰(zhàn)友的情感、師生的情感，誰能說得清楚？
60歲，我有50多年在佐壩度過。天真爛漫的童年、無憂無慮的少年，我在佐壩讀書;血氣方剛的青年、多事之秋的中年，我在佐壩教書。我的青春，我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是在佐壩度過的。
如今垂垂老矣，再回到石屋。佐壩欠我的太多了。
酒！喝白酒！我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我醉了！十多年來第一次喝醉了。在校長室里喝了幾杯濃濃的茶，天南海北，不知所云。兩部車送我回家。他們走后，打開電腦，屏幕上字都在上下滾動
（2015.9.16）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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