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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淮北老】是逃荒時來到朱仙灣村的。那時，大家總是晚上到山上偷樹換錢，大隊部的書記看見他牛高馬大，又是外鄉(xiāng)人，就安排他護林�！净幢崩稀繂紊硪粋�，又無兒無女，大隊部的書記叫人在隊屋的旁邊搭了兩間茅屋給他住。后來，分了責任田，隊屋也就閑置了。在【淮北老】的茅房倒了以后，就給了【淮北老】。以前，在隊屋的旁邊也建了好多的房子，大家你來我往，非常的熱鬧。某天，烏風陡暗，靠隊屋的山谷里，戰(zhàn)鼓隆隆，鬼哭狼嚎.......，嚇得大家膽戰(zhàn)心驚。當時，剛從牢里放出來的朱大膽，偏偏不信這個邪，獨自一人，前往深谷。四處探尋，未見一物。就在大家惶惶不可終日時，省里派來了幾位專家。經過一番細致的查勘，最后得出這個結論：這條峽谷是原來的古戰(zhàn)場，因當時的氣候條件和古時的氣候條件得到驚人的相似，就再現了這種虛幻，好似海市蜃樓一樣。但是，無論如何，大家還是心中無底，陸陸續(xù)續(xù)的搬走了，到最后就只�！净幢崩稀苛�。平時，不是有特殊的事，再莫人到隊屋來。 今天的隊屋，好像趕廟會一樣。朱仙灣的男女老少，全都穿上了嶄新而又時髦的服飾，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老天似乎也在湊這場盛會�？�，風和日麗，碧空萬里。打谷場早已整的平平的，現在還鋪上了鮮紅地毯。隊屋的墻上，粉刷得干干凈凈，在陽光下似一面面的鏡子，非常的刺眼。屋里也裝修了一下，各種各樣的家具有條不絮的擺放著；廚房里，廚師們熱火朝天的煎炸炒烹，讓朱仙灣的大姑娘小媳婦大開眼界，廚房里飄出來的鮮香，令人垂涎欲滴。古語說得好“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淮北老】一身西裝革領，胡子刮的干干凈凈，頭發(fā)整齊的向后梳著，人也顯得格外的精神。
“喂，是我....是我，朱書記。都安排好了。是......是......，我知道了�！敝熘魅谓油觌娫挘D身喊道“鄉(xiāng)親們，大家各就各位，�？h長來了。快.....快.....”
話音剛落，幾輛警車呼嘯而來。車上下來幾十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訓練有素的跑向在稻場的四周，畢恭畢敬的站著。他們神態(tài)嚴肅，手里緊緊地握著沖鋒槍，用凌厲的目光警惕掃射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大家按以前的排練，一字兒的散開后，整齊的站在隊屋的路邊。這時，�？h長的車就徐徐地開了。
“放......”隨著朱主任的一聲令下，五色禮花直沖云霄，籠罩了朱灣村的上空。
“吹......”楊吹洋號吹了起來。本來，我們這個地方楊吹洋號都是給喪禮吹的，大家要先吹哀樂。剛吹了兩下哀樂，如夢方醒。幸好有陣陣的禮花聲的掩飾，大家匆忙換調。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h長大駕光臨；歡迎歡迎，熱烈歡迎，�？h長大駕光臨.........”小學生穿著嶄新的校服，整齊的站在路兩旁，揮動著手中的鮮花。
牛縣長踩著紅地毯，來到臨時的搭建的主席臺上�？h電視臺的記者蜂擁而知，閃光燈霹靂啪啪的閃個不停。
�？h長拿起話筒，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同志們，我很高興來到這個傳說中的仙灣，感受了朱仙灣濃郁的人文氣息，也驚嘆大自然的神奇美妙�？�，青山，綠水，藍天，白云..........這是多么美妙的一幅幅圖畫呀！朱仙灣稱之為【仙灣】，那是當之無愧..........”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同志們，魏巍羅漢山，傲立于群山之巔。站在羅漢山頂，大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同志們，三十年來，羅漢山沒有發(fā)生任何一次的重大火災事故，還保留著郁郁蔥蔥的繁榮，這得益于朱仙灣父老鄉(xiāng)親的維護，更得益于楊羊同志的無私奉獻。在這里，我代表縣委縣政府，向三十年來，默默的奮斗在護林第一線的外來護林老人致以誠摯的問候和崇高的敬意；同時還要說一聲：楊洋同志，你辛苦了。鄉(xiāng)親們，你們也辛苦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臺下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同志們，森林是萬物之源，也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我縣是山陵地區(qū)，林業(yè)的長效發(fā)展，是我縣的重中之重。有了森林，我們就可以避免風沙的侵害，預防了水土的流失，為我們甘甜的生活用水提供了質的保障；有了森林，我們就可以盡情的享受大自然的美景，聆聽著大自然的美妙樂音；有了森林，我們就可以為子孫后代留下更多的珍禽異獸，守護著人與自然的和諧；有了森林，我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臺下的掌聲更激烈了。
“同志們，楊羊已經老了，我希望有千百個楊羊站起來。為了子孫的未來，為了我縣林業(yè)的蓬勃發(fā)展.........默默奉獻，無怨無悔........”
“向楊洋同志學習.......�！敝鞎泿ь^喊了起來
“向楊洋同志學習.......�！编l(xiāng)親們也歡呼起來。
“保護我們美麗的家園.....”朱大膽又喊了起來。
“保護我們美麗的家園.....”一時間，整個打谷場上，地動山搖。
“同志們，今天，我以個人的名義，向三十年來默默的奮斗在護林第一線的老護林人楊羊同志發(fā)肆仟肆佰肆拾肆元的獎金，楊洋同志，請上臺來領獎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臺下的掌聲經久不息
此時的楊羊，坐在主席臺的最前排，身上掛著大紅花。他聽見了牛縣長的呼喊，連忙站了起來。
�？h長同楊羊握握手，把一個大大的寫著肆仟肆佰肆拾肆元的紅包替給了楊羊。記者的閃光燈“噼里啪啦”閃個不停。
緊接著，十位穿著雪白的舞裙的俊俏媳婦來到臺前，忘我的跳起了【小蘋果】
就在大家狂歡之際，天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毛毛的細雨。朱書記無奈地望著天空，心中一陣狂喜。還是我有頭腦吧！主席臺蓋得好好的。
雨越下越大，�？h長沒有喊停，全村的男女老少，誰都不敢離開。可憐的是這些跳廣場舞的媳婦們，雨水和汗水早已浸透了她們的全身上下，白色的舞裙緊貼在她們的身上，凹凸畢現。盡管如此，她們還是絲毫不敢怠慢，賣力的擺弄自己的腰肢。
不知過了多久， 牛縣長方站了起來，“好.....好........”帶頭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臺下也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牛縣長轉過身來，對著楊羊說“楊羊同志，我們吃飯去�！迸？h長招呼著楊羊 “來，來，楊洋同志，你前面請......�！迸？h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楊羊的一生，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幾時見過如此的陣仗。往日里，也沒有見到什么人。偶爾看見了幾個人，他們也只想作弄自己，無視他還是一個人。今天縣長居然要他走前面，真是受寵若驚。他努力的搜索著胡會計交代的潛臺詞，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情急中，楊羊冒了一句“縣長，您先請......您先請.....，我是放羊的，總是走在畜生的后面.....�！�
�？h長莫吱聲，來到堂屋中間的八仙桌邊坐了下來，又招呼著鎮(zhèn)村的頭頭腦腦坐下。這時，大廚就端上來滿滿幾臉盤糖醋排骨，有豬排，有牛排，有羊排，還有雞排狗排的.......�？h長伸手就拿了一塊牛排，在面前的作料水里蘸了一下，有滋有味的吃著.......。
“吃，你們怎么不吃呢？” 牛縣長招呼道。鎮(zhèn)村的頭頭腦腦也伸出手，學著牛縣長的樣子，津津有味嚼起了排骨。
�？h長轉過身來看了看楊羊，“楊同志，你怎么不吃排骨呢？”
“我......我不喜歡吃......平時，我總是把骨頭給狗吃�！薄净幢崩稀拷Y結巴巴的說
�？h長的臉一沉，忽紅忽白。朱書記連忙站了起來，瞪了【淮北老】一眼“楊羊同志，你這是怎么講話的？”
胡會計也站了起來，怒斥“平時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不會講人話.......�！�
楊羊更急了，頭上的汗珠直冒，囁囁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我說錯了......。三十年來我一直都是同畜生講話，幾時同人講話了.......。”
�？h長坐不住了，手都不洗，就鉆進了他的小轎車。
大大小小的車子迅速離去，百姓們也趕緊回家換衣服。剛才熱鬧的稻場，現在只剩下一條條的輪胎的壓痕和久久還未散去的汽車尾氣。
楊羊回到自己的屋里，啃了一塊臉盤中的排骨，“耶，我怎么不知道骨頭也這么好吃呢.....�！� 楊羊自言自語的說
楊羊拿來掃把，準備清理桌下的剩骨時，忽然看見桌子角旁有個長方形的東西。撿起來時，手按了一下，這個東西還發(fā)亮。“這是什么呢......，那又是誰的......怎么就這么的不小心.......。” 楊羊把它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有人來尋時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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