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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遇而安的情懷 石普水 上街喝酒。村莊路邊正好停著一輛新車。我試探性地上前打了個招呼，車門竟然真的拉開了，年輕的司機熱情地叫我石老師。車上，年輕人向我打聽他當年的班主任，我說，他班主任現(xiàn)在是學校會計。年輕人還特別提到當年的物理老師張曙燦，說那時經(jīng)常打他，而今卻是親戚，叫他“姐夫”�？h城下車時，恰好看見了我的這位同事。我說剛才是坐他學生18萬的新車上街的。騎著舊摩托的同事感慨萬千。說每月辛辛苦苦工作才二千多元的工資，比起外出打工掙錢的學生，心里多少有點別扭，不敢跟人講，感覺“霉人”，不平衡。 從縣城喝酒回家，又坐一個早年的學生車回家。學生快50了，初中畢業(yè)，農(nóng)民，幾年前去海南，如今在建筑工地做項目經(jīng)理，每年把10萬錢交給老婆。他的哥哥高中畢業(yè)生，在家種田地，吹喇叭，也幫人打工，一年辛辛苦苦才不過2萬塊錢的收入。學生說他的車10來萬，說我一個老弟一輛新車108萬！ 啊！無語。我教書39年了，全部工資加起來恐怕都不買起這一輛車。開始民辦教師，一年收入才一百多塊錢。后來代課教師，一年收入也才幾百塊錢，再后來一年工資千元近十來年年的事了，一年幾萬塊錢只有最近幾年的事，我倒是心滿意足，“萬元戶”��！然而，橫向比較，比社會都不知慢了多少個半拍。老弟只是一個小學生畢業(yè)生啊，我是一個中學高級教師，怎么比？都說“人比人，氣死人”，不比吧，干嘛這樣比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一副好心態(tài)非常重要。知足常樂。我對自己的工資心滿意足。 此文出來，有一個學生鼓勵我說—— 呵呵，108萬的車子幾年一過就銹跡不堪了，但桃李滿天下的成就感可不是什么土豪暴發(fā)戶都能有能懂的。石老師說得好。知足常樂！ 為了買一點野生魚，前年臘月我去了一趟龍湖軛頭灣。漁船沒有回來，我們等漁船時碰到一個原來的學生，請我們到她家坐。 說是家，其實是漁船。我們從木板上走進船里，頭頂上是天花板，地下是地板磚。換拖鞋進門，旁邊就是衛(wèi)生間，中間是客廳，擺放著一張桌子，一個冰箱�？蛷d前面是兩個房間，房間里有電視。最前面是廚房，還有陽臺。船是夾層，從客廳邊走下去，里面存放生活用品，同時也可以做客房。這典型的兩室一廳，就是 “水上人家”！客廳左右兩個門，前邊緊緊挨著的是一條小船，女主人說那是他公公的“家”。后邊幾米的地方一條船，是他們的鄰居的“家”。 ��！見識了，罕見的水鄉(xiāng)。漂泊的村莊。 起風了，船并沒有隨風搖晃。女主人說就是七級大風船都不會晃動。原來，整個船身都是水泥澆鋳的。而且，四周打下了四根很粗的鐵鏈，把船牢牢地固定住了。女主人說這船是鋼筋水泥制造的，花費了四萬多塊錢，里面裝修用了10多萬。 女主人40來歲。大女兒出嫁了，二兒女外出打工，三兒女、小兒子讀書。她們生活的地方叫軛頭灣。幾年前，我?guī)缀跆焯煸绯俊⑾挛缍忌⒉絹淼竭@里。常常看見她們姐弟兩個早晨騎車上學，下午放學回家。當年的小不點轉(zhuǎn)眼成了大姑娘了，她跟我們說的是地地道道佐壩話，但是跟她母親卻是另一種腔調(diào)——夾雜著華陽河口音的腔調(diào)。 女主人說她們老家在江蘇省淮安。60年代江蘇發(fā)大水，父母逃荒出來，從此再也沒有回家。我們小時候家鄉(xiāng)那些好粗好粗的大樹就是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江蘇佬”鋸的。女主人出生在華陽河農(nóng)場，她哥哥60多歲了，也沒有回過老家。家鄉(xiāng)對于她們已經(jīng)是一個遙遠而模糊的概念。她們住在水上，傍水而居。老公打魚，一年掙7、8萬塊錢，去年收入好，有10萬塊。她在龍湖岸邊種青菜，養(yǎng)雞，養(yǎng)鵝，騎車到佐壩中學旁邊買菜，到宿松縣城購物。宿松就是她們的家鄉(xiāng)，船就是家。這里似乎是一塊世外桃源，有一首歌是這么唱的“清早船而去呀么去撒網(wǎng)，晚上回來魚滿艙” ，唱歌里打漁充滿詩情畫意，其實，家鄉(xiāng)一直流傳著一句俗話：“冷不冷似船上，熱不似船上。”我知道，熱天，太陽暴曬陣陣熱浪灼人船上無處躲避；冬天，刺骨寒風鉆入人五臟六腑船上無處躲藏。然而，眼前的漁民，安于現(xiàn)狀，無怨無悔，隨遇而安。 這是一種情懷。 （2014.1.27臘月二十七）（20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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