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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訪文南詞的故鄉(xiāng) 石普水 1990年版的《宿松縣志》介紹“黃梅戲”說： “相傳清乾隆末葉（1776～1795年），湖北黃梅一帶，接連遭受水災(zāi)和旱災(zāi)，農(nóng)民無以為生，相率外逃。一部分逃至安徽宿松、太湖、懷寧等地，其時用以謀食的方式，有打花鼓，打蓮廂、唱道情等，其中亦有唱采茶調(diào)或民歌小曲者……” “清末民國初，我縣有人以唱戲為業(yè)，組織小戲班，在縣境內(nèi)巡回演出，亦有去湖北黃梅、江西星子、九江、彭澤、安徽望江、懷寧等地演出。并一度獻藝于滬、漢各埠，采茶黃梅戲也由鄂皖邊境一帶逐步發(fā)展到懷寧、安慶�！薄懊駠臧娴摹端匏煽h志》首先有黃梅戲的記載：‘邑西南與黃梅接壤，梅俗好演采茶小戲，亦稱黃梅戲……邑青年子弟，每逢場作戲時亦或有習(xí)之者……’” （見《宿松縣志》488～489頁） 縣志中說的與黃梅接壤的“邑西南”，就是佐壩。 佐壩西與湖北黃梅縣緊鄰，南與江西隔河相望。我們家鄉(xiāng)人聽天氣預(yù)報，安慶的不及南昌的，九江的甚至比宿松的還準(zhǔn)。在沒有有線電視前，我們的電視只能收看江西臺而不能收看安徽臺。我們跟湖北黃梅雖是兩省，但說話口音沒有多少區(qū)別，九江話很多尾音與我們相同。 在2008年6月14日國務(wù)院批準(zhǔn)文化部確定的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和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擴展項目名錄中，宿松的文南詞進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宿松縣志》記載“文南詞”說，“1850年前后，我縣民間出現(xiàn)了燈歌、燈舞，雜以插白和情節(jié)，逐漸演變成一種燈戲。二十世紀(jì)初，這種燈戲與流行在長江中下游一帶民間說唱藝術(shù)‘文詞腔’相結(jié)合而發(fā)展成舞臺戲曲，稱‘文南詞’” 。（見《宿松縣志》489頁） 文南詞，在佐壩老一輩人中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50歲以上的人誰都能哼幾句。至今，人們還津津樂道兩個關(guān)于文南詞的故事。 第一個是“‘到’了”的故事。上世紀(jì)50年代，一個年輕的媳婦看戲回家，反背把孩子倒著馱，孩子在背后大聲，哭她卻全然不知。有人在后面喊她：“你孩子馱‘倒’了！”“‘到’了？好！”她還以為到家了呢。這就是佐壩文南詞的戲迷，全身心沉浸在文南詞的美好境界里，以至于物我兩忘。文南詞把女人唱癡了！它竟有如此魔力！故事極其形象地表達了佐壩人對文南詞的喜愛，讓人想到那首 “翁操四胡桂樹下，妹弄漁鼓唱‘思嫁’；婦孺迷戀文南詞，日落西山不歸家” 。 第二個故事是“搶戲袍”。解放前后那段時間，虞松巒的文南詞劇團在佐壩“下五莊”盛極一時，每年從頭年冬月到第年三月農(nóng)閑季節(jié)，東村請，西村接，遲了就請不到。每到一個地方一唱就是十天半月，方圓十幾里的人都來看，那真叫“萬人空巷”。有一年在振昌村的汪柏樹唱了近一個正月，已經(jīng)請過無數(shù)次的金碧村徐柏樹人實在等不及了，竟然去搶戲袍。雙方為此打了一場群架，差點出了人命。 出生在戲曲之鄉(xiāng)的我，少年時也能唱幾句文南詞、黃梅戲，對她情有獨鐘。我常想，文南詞為什么有如此神奇的藝術(shù)魅力？它的真實歷史面目該怎樣展示給世人？文南詞產(chǎn)生于民間，成長于民間，它的答案也一定在民間。為此，我多次來到文南詞的娘家，龍門村的虞松巒，尋訪當(dāng)年唱文南詞的幾位“活化石”，想揭開其中的奧妙。 沿著佐壩鄉(xiāng)政府所在地王嶺街往南，一條村級水泥公路通向一個樹木蔥蘢高樓林立的大村莊，村子坐北朝南，600來人，100多戶。這就是文南詞的發(fā)源地虞松巒。 上世紀(jì)擔(dān)任佐壩區(qū)革委會副主任的虞志宜老人80多歲了，是土生土長的虞松巒人。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告訴我，“有虞松巒這個屋場就開始演唱文南詞�！彼匏捎菔舷茸媸敲髂┣宄鯊暮秉S崗八角井遷來的，遷松一世祖叫虞奇卿，最先到復(fù)興的小孤山旁，三個兒子，虞松巒是二房，到佐壩300多年。虞氏宗祠有一副對聯(lián)：“煙閣丹青胸羅今古、會稽竹箭品重東南” 。虞姓在佐壩有3860人，這“胸羅今古”的虞氏其祖宗據(jù)說有“五絕”，虞松巒只繼承了一些雜學(xué)，這就是 “斷絲弦鑼鼓”和“文南詞”。虞老說，全盛時期的文南詞劇團團長叫虞正興，此人已故世。當(dāng)今最了解文南詞的一個叫虞仁貴，一個叫虞丙延。 虞仁貴老人現(xiàn)居王嶺街。這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生平會兩門技藝：唱戲與做裁縫。他是文南詞演唱專家，生末旦丑，角角能演，角角傳神。當(dāng)年那位把孩子倒著馱的年輕媳婦就是他的鐵桿粉絲。 虞老師傅告訴我，虞松巒的文南詞的祖師傅叫虞龍保，家住程營虞墩，民國20年（1931年）來到虞松巒教戲。正統(tǒng)的文南戲也叫“南腔”，又叫“文詞腔”。第一代學(xué)戲的最有成就的主要角色有虞宗洋、虞可榮、虞二榮。他和虞丙延都是1932年出生的，是第三代傳人。他們從小酷愛文南詞，10多歲瞞著家人偷偷跑到離家四、五里的梁嶺學(xué)戲，一生樂此不倦。風(fēng)風(fēng)雨雨，文南詞跟隨著他整整60余年。第一代宗師中還有一個叫鄭三須的老師傅。復(fù)興程營的人，鄭師傅臉譜、鑼鼓、二胡功夫極好。這二位師傅相得益彰，他們既是導(dǎo)演又當(dāng)演員，劇本大部分來自京劇，所以他們業(yè)內(nèi)人士稱文南詞為“京劇尾”。虞松巒文南詞先后唱了五十余部戲，最有名的代表作是《浪子拋球》、《蘇文表借衣》、《大審玉堂春》、《薛平貴回窯》、《宋江殺惜》、《韓相子化齋》等。老師傅如數(shù)家珍，滔滔不絕，倒是我一時記不住許多。說到興致處，他拿出一本包裹得好好的寶貝，《宋江殺惜》的手抄本，紙發(fā)黃發(fā)暗，豎本抄寫，朱筆圈點。說著，說著，老師傅情不自禁地清唱起來：“思情人來想情人，思想情人心不定……”，仿佛又全身心陶醉在文南詞的意境中。 虞炳炎老師傅家住虞松巒，生于1932年，不到10歲學(xué)戲，練的是正宗“童子功”。他曾在宿松縣黃梅戲劇團拉琴兼導(dǎo)演，自稱是虞松巒文南詞的第三代，親歷了文南詞的全盛時期。虞松巒的文南詞劇團從佐壩唱到宿松全縣，唱到鄰省湖北黃梅，唱到江西九江、湖口。劇團演員正常30多人，全部男性。但張三有事，隨便找個李四，袍一穿臉一畫，照樣可上場。 《佐壩鄉(xiāng)志》介紹，虞松巒的文南詞明末清初一直流行，是我地最流行的地方劇種。建國后有少數(shù)女子參加同臺演出，三次參加縣和地區(qū)（市）的匯報演出，均獲獎。1958年縣文化部門為保留這一文藝奇葩，曾專設(shè)文南詞搶救小組。 文南詞唱腔多種多樣，有文詞、南詞、南詞正板、行腔、平板、哭介、四板、四板哭板、五字句哭板、數(shù)板、花腔對板、報花名、打櫻桃、拜節(jié)年、磐茶調(diào)、花鼓調(diào)、蘇腔、紡線紗、八段錦、花腔、八音頭、相思調(diào)等55個曲牌。虞炳炎老師傅珍藏著這全套曲譜，佐壩鄉(xiāng)志影印了一部分。（見《佐壩鄉(xiāng)志》216～217頁） “虞松巒的‘?dāng)嘟z弦鑼鼓’興起于民國八年（1919年），其曲牌分為單絲弦和雙絲弦。與文南詞一樣，是我地又一民間特色藝術(shù)，一直流傳至今。它的樂器有打擊樂、絲弦和管等等樂器。單絲弦32人組成，雙絲弦人組成。管弦樂器有柳琴、二胡、月琴、琵琶、嗩吶、笛子、的號等。打擊樂有扁鼓、大鼓、大鑼、大鐃、鈸鐃、馬鑼、蘇鑼、梆子、梆鼓。……由于老藝人多已謝世，青年人嫌麻煩難學(xué)，斷絲弦鑼鼓正處于新老脫節(jié)，瀕于失傳�！保ㄒ姟蹲魤梧l(xiāng)志》221頁） 文南詞這朵文藝奇葩為什么盛開在佐壩？ 第一，佐壩有非常肥沃的土壤。民歌是一切文學(xué)藝術(shù)的共同源泉。佐壩老一輩人都愛唱山歌。口口相傳，代代相傳，文字記錄則讓它傳播更廣泛更規(guī)范。佐壩最有代表性的民歌是《梁山伯與祝英臺》（也稱《山伯訪友》）七言一句，五句一段，“風(fēng)吹楊柳轉(zhuǎn)白紙吔，遠來朋友會得稀，眾位朋友聽我唱吔，慢慢喝來不要催吔，難逢難遇在一堆吔�！蹦浅�，那尾音與文南詞有很多相通相似之處。我一個同學(xué)曾唱過一首叫《手扶欄桿》的民歌，“手扶欄桿口嘆一聲，鴛鴦?wù)砩蟿駝裎仪槿恕筛绺�，摟到枕頭當(dāng)?shù)漠?dāng)干哥喲～”。歌詞寫的真切，曲調(diào)宛轉(zhuǎn)悠美，字正腔圓，細細品味，很有黃梅戲、文南詞的韻味。正所謂“余音饒梁，三日不絕”——他的父親解放以前就曾常到虞松巒學(xué)戲。一段時間，佐壩農(nóng)閑期間流行“說書”，敲竹板，擊鼓，有道白，有唱腔。這些民歌，鼓書，大概就是文南詞的前身吧。 佐壩人對黃梅戲都極其喜愛，唱黃梅戲只有好歹之分，沒有人不會。在那物質(zhì)生活匱乏的年代，沒有電視機，山歌、黃梅戲就是電視連續(xù)劇。夏天晚上乘涼，誰先帶頭亮一嗓，接著就會有大聲小聲的合唱。干農(nóng)活時有人把唱山歌、黃梅戲當(dāng)做休息。解放前上埒打湖草，一人唱，眾人和，無邊無垠的草場上成了山歌的海洋。一人出門在外，走路時為排遣寂寞與相思，也輕聲哼唱民歌、黃梅戲；甚至走夜路也以唱民歌、黃梅戲壯膽。出門有以唱民歌黃梅戲辨認(rèn)老鄉(xiāng)“身份”。 第二，佐壩有個松梅古戲臺。 “年年有個三月三，黃宿藝人共搭班” ，這是一句流傳很廣的俗語，說的是發(fā)生在松梅古戲臺的故事。 佐壩是黃梅戲的故鄉(xiāng)發(fā)祥地之一。松梅古戲臺是第一個專演黃梅采茶戲的戲臺。松梅古戲臺在佐壩鄉(xiāng)梅園村松梅嶺。民間傳說從明代中葉開始，道光宿松縣志有關(guān)于采茶戲的記載。宿松人于每年的三月初三，在松梅嶺街上專演黃梅采茶戲，或稱之為“高腔”。松梅嶺古屬下五莊的佘莊，建國后稱松梅村，現(xiàn)在叫梅園村。這里是聞名兩省的古集鎮(zhèn)。松梅嶺是宿松、黃梅兩縣居民共有之地，一街分兩邑，東邊是宿松人，西邊是黃梅人。以宿松、黃梅兩縣縣名各取一字，故曰“松梅嶺”。自古以來兩邊都開店鋪，居民購買物資，隨心所欲。在松梅嶺，你說講宿松話，他說宿松話；你說黃梅話，他也說黃梅話。本地人說宿松話，尾音有很重的黃梅腔，佐壩人稱之為“佘巴佬腔”。戲臺有一幅對聯(lián)“日照青松嫩，雨落黃梅老”，從字面意思看是宿松人寫的。你看，我們宿松這邊陽光明媚，青松翠柳茁壯成長，一路之隔的黃梅把黃梅佬淋成落湯雞。黃梅戲班中人則分別添加兩字：“日照青松嫩芽秀，雨落黃梅老調(diào)新”�！皷|邊日頭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詼諧戲謔的對聯(lián)中充滿了生活情趣，是兩省人民和睦相處的見證。清同治年間宿松解元趙世暹有首《田家詞》：“生怕分秧節(jié)候差，手叉泥腳水翻花。彎躬不暇伸腰起，卻斗高聲和采茶�！彼娥B(yǎng)性軒吟草》中有詩“布谷聲中夏正長，田歌競唱采茶腔�！保ㄕ悦蠒x先生《覺曉齋詩文集》）插田是勞累的，可卻“競唱采茶腔” ，可見佐壩人對黃梅戲的喜愛。 歷史翻過四百年。山河依舊，人去樓空。我曾對梅園村黨支部書記周宏建議，建一戲臺吧，還原歷史，彰顯地方文化，說不定能成為一個歷史文化景點。 2011年9月8日，我同廖理南主任來到松梅嶺。一位50多歲的女人在打吊針，說她的父親唱黃梅戲，80多歲，叫汪榮火，宿松人，現(xiàn)在卻住在黃梅縣。一位60多歲的大哥在路口把我們帶到“周灣大塘四斗坵”，說那就是松梅戲古戲臺遺址。歲月如流，眼前不見鑼鼓喧天，不見人聲鼎沸，不見男女演員，也不知四百年前的黃梅戲究竟唱的是哪一出，但這就是當(dāng)年的松梅古戲臺，宿松、黃梅兩縣人民就是在這里演唱了最早的黃梅戲。 第三，佐壩有眾多的民間黃梅劇團。 1990年版的《宿松縣志》稱宿松業(yè)余劇團1956年曾達193個，民間黃梅戲劇團之多，恐怕無出其右。熱愛是最好的老師，宿松人對黃梅戲情有獨鐘，這是最好的證明。群眾性，普及性，讓黃梅戲蓬勃發(fā)展。在黃梅戲形成過程中宿松做出過巨大貢獻，但在發(fā)展中讓給了懷寧和安慶，宿松沒有嚴(yán)鳳英。 佐壩鄉(xiāng)先后出現(xiàn)30多個劇團，松巒劇團則是杰出代表。《宿松縣志》這樣介紹“松巒劇團”：“1949年成立，村辦。演職員30左右，業(yè)余演出文南詞，活動于本縣、湖北黃梅、江西湖口縣等地，其演出《浪子拋球》劇目，已被省文化廳錄像保存。1982年停辦�！� 宿松縣志列舉了全縣的14個劇團，松巒劇團與之相比較，有“五個最”：1、成立最早，比縣黃梅戲劇團還早3年；2、人數(shù)最多，比縣黃梅戲劇團還多8人；3、演出地點最廣，范圍達安徽、湖北、江西三省；4、存在時間最長，歷時33年；5、影響最大，《浪子拋球》劇目，被省文化廳錄像保存。 松巒劇團在全縣影響最大。1954年，虞松巒的文南詞劇團演出的《賣茅柴》在安慶地區(qū)匯演獲二等獎。1983年，宿松縣文化局、文化館派人與虞松巒的文南詞劇團虞正興、虞炳炎聯(lián)系，請他們?nèi)ブ笇?dǎo)排練《拋球舞》。由此可見，虞松巒的文南詞可以稱得上是宿松是正宗文南詞的代表。 虞松巒的文南詞流傳世間很長，正式定型“文南戲”，形成規(guī)模是在民國20年，即1931年。這年虞龍保、鄭三須兩位師傅來虞松巒指導(dǎo)排演，才使“文南戲”正式登臺演出。虞松巒的斷絲弦鑼鼓，正式定型于民國8年，即1919年，早于文南詞。但它與文南詞是一棵樹上的兩枝椏。 虞松巒的文南詞劇團第一代藝人有虞宗洋、虞可榮、虞二榮、施龍林；第二代藝人有虞正興、虞可寶、虞振旺、虞天一、虞折貴、虞子香、虞記明；第三代有虞炳炎、虞仁貴、虞振水、虞張生、尹龍英；第四代有虞前約、虞志德、虞紹華、虞期望；第五代有汪火枝、何小妹。 至于佐壩鄉(xiāng)黃梅戲劇團，至少有30個，其中振昌一個村就有白門樓、尹松巒、汪柏樹、下石屋等四個。少年時我看過虞松巒、白門樓、柳屋、尹松巒、火星、佐壩中心小學(xué)、下石屋、洪嶺等等劇團的戲。 張咀黃梅戲劇團成立于1952年。他們成立初期先后請過張宏、董糾明等五、六位師傅，甚至還到上海京劇院請過師傅。劇團團長謝泉水，演員謝富林、謝應(yīng)東、謝國寶、謝尹生、謝木火、齊祖員、齊祖送、謝應(yīng)枝、謝金蓮、謝福林、張應(yīng)枝、張銀姣、張福林、張黎英等，最興盛時多達30多人。演唱過《打豬草》、《鬧花燈》、《打豆腐》、《蘭橋會》、《補背褡》、《繡荷包》、《春香鬧學(xué)》、《天仙配》、《羅帕記》、《烏金記》、《蔡鳴鳳辭店》、《蕎麥記》、《山伯訪友》、《鳳凰記》、《打漁殺家》、《穆桂英掛帥》、《轅門斬子》、《芳青借銀》等40余部戲。雖是地方戲班，他們唱得極有名氣。過年過節(jié)，東家請西家接，演出地遍及黃、宿兩縣，所到之處萬人空巷，名聲大嗓，幾處給他們送戲袍——那時不給錢，送戲袍是最高獎賞。這個劇團一直演到文化大革命“掃四舊”時才停演，歷時13年整。74歲的謝富林老人一講起黃梅戲就來勁，他說自己生末旦丑，他角角能演；吹唱彈唱，他門門在行。 汪柏樹人喜歡看戲，有一年虞松巒戲班在汪柏樹唱了一個正月還是日夜唱個無休無止，跟金碧村徐柏樹人搶戲袍，打了一場大架。1952年汪柏樹人接二郎師傅董銀財教他們演唱黃梅戲。團長汪海生，演員汪尹生、汪虞喜、汪尹安、汪雪均、張映蘭等。他們先后唱過《賣水記》、《羅帕記》、《烏金記》、《蕎麥記》、《山伯訪友》、《天仙配》等傳統(tǒng)戲20余部，文化大革命后演唱樣板戲《沙家浜》。唱樣地點以本屋為主，也到過鄰村，還到王嶺演過。（汪尹生電話7619072） 白門樓劇團從哪年開始的呢？ 現(xiàn)年76歲的洪留后老師傅說是佐壩第一次點兵，他沒點上，同洪干民一道在縣城南門請程艷強師傅。（佐壩鄉(xiāng)志明載1951年4月批準(zhǔn)10入伍。）更早的便是徐光崎先生排的《大生產(chǎn)》，他還記得唱詞“天上浮云朗稀稀，別人生產(chǎn)我好戲，到如今只落得身穿破衣，赤足直到廚房里” 。“白門樓劇團開始是1953年”，83歲的老演員洪金生記得清楚明白，因為第二年1954年發(fā)大水又停了�！皫煾凳顷惼G強，本縣雪山塢的，第一本戲叫《洪綿寶放恩歌》�！保ㄎ疑习俣人阉鳎氨�，沒有找到與‘洪綿寶放恩歌’相關(guān)的網(wǎng)頁 ” 。）他們唱了幾十本戲，主要在本地過年過節(jié)唱，團長叫洪金德，今年去世。劇團共十七、八個人，自己出錢買袍。責(zé)任田后1962年第二次唱戲，師傅董銀才，唱高腔；第三個師傅洪百堯，是個多面手，一直唱到80年代。 栗術(shù)黃梅戲劇團成立于1953年。洪益元、洪洋茍、洪樹生、洪敬寶、洪家生、洪金橋、汪留后、洪月龍等八名年輕人自己到二郎請吳緒禮綽號叫“吳湯罐”的做師傅。劇團人員精干，主要演員只八個人，角角頂將；二是年輕，最大的二十多歲，最小的洪月龍才十四歲。他們先后演唱了16本戲，《天寶圖》、《放恩哥》、《二郎山》、《賣水記》、《羅帕記》、《烏金記》、《蕎麥記》、《山伯訪友》、《天仙配》、《女附馬》、《蔡鳴鳳辭店》、《鳳凰記》、《打漁殺家》。他們一直唱到1987年才停止，歷時前后34年。72歲的洪月龍老人說現(xiàn)在戲袍等道具還在他家保存，并且還有七個原始劇本。 橫路劇團成立于1952年。54年發(fā)大水后解散，前后才3年。劇團團長孟惠風(fēng)，演員孟朗明、孟良知、孟申交、孟紹榮、孟祖德、孟后安、孟啟仁等20余人。演唱的劇本《二郎山》、《賣水記》、《羅帕記》、《烏金記》、《蕎麥記》、《山伯訪友》、《張寶月送茶》、《蔡鳴鳳辭店》、《珍珠塔》等20余本戲。演出地點以本地為主，也到虞箭樓、張咀、洪嶺等地演出。 佐壩鄉(xiāng)的這些劇團全部是業(yè)余的。他們白天生產(chǎn)，晚上排練；農(nóng)閑，下雨天，則全用來排練演出。他們自己花錢請師傅，自己出錢買袍，沒有任何報酬。最高獎賞是“送戲袍”。其積極性之高，其精神之難能可貴，現(xiàn)在看來不可思議。然而，就是這種執(zhí)著，這種熱愛，這種犧牲精神，造就了文南詞，造就了黃梅戲。鋼鐵就是這樣煉成的。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chuàng)造歷史的動力！ 文南詞，不是哪一個人的成果，也不是哪一個地方的專利；她們是幾代人的執(zhí)著創(chuàng)造，是集體智慧的結(jié)晶，是人民群眾的共同成果。沒有一班文藝愛好者的共同醞釀，沒有幾位藝術(shù)天分高的藝人的集大成，則既沒有斷絲弦鑼鼓，也沒有文南詞。從這個角度看“虞松巒”只是一個代名詞。 （2013.3.19）（6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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